【鸿尘珂栈】《仿生人J》第四章：坏的遥控器
第四章：坏的遥控器
田鸿杰将飞车开到荒漠里，把两具尸体从车里拖了下来。
回到车里后，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。
今夜他最恐惧的时刻猝不及防地降临了。
他看着右手手背，抓痕上已经凝结了血痂。手心之前的割伤早已愈合，只留下了一道极浅的疤。
再也没有人来关心他会不会疼了。
田鸿杰抬起头，从飞车顶端的玻璃外壳看夜空。
kk，你能不能回来？今夜就回来，明晚也行。他们说你是从第三个月开始漂流的，今天是2048年02月13号，九个月后你也应该到地球了。
布鲁的遥控器坏掉了，但是我会一直留着，你回来看到的话，一定会很伤心吧。你愿意的话，我们还可以再养一条鱼。
早知道布鲁的遥控器会坏掉，我们就不应该回地球的，是不是？
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梦里来找我，可是我不想只在梦里才能见到你。
所以今夜我先不睡了。
其实，我不睡是因为不太困，我早上还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情。
我做这些不好事情的时候，你就不要看了。看完后，你也会觉得我不好。
但是，我并没有非常坏，是不是？
今天就先说到这里，好吗？我要去做一些准备了。
我想看今天的新闻，警察也许会来抓我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我现在就点开看了。
kk，晚安。
田鸿杰刚一打开车载屏幕，就看到了新闻。
警方已经在安缦吉瑞7号套房的泳池中发现了罗伯特·韦恩的尸体，但是还不知道伊森·史蒂文森和汤姆·琼斯被杀的事。
如果他们查到自己的话，这辆飞车就会被锁住。
他需要立刻找到小凯文·克劳奇，但是田鸿杰只有他的电子邮箱地址。
可惜的是，西蒙·伯德与小凯文·克劳奇相识但并不熟悉，田鸿杰不能再借用他的名义打探住址了。
也许，应该把小凯文·克劳奇私自超售飞船票盈利的事披露给媒体。
那个时候，他一定会现身。
田鸿杰新注册了一个电子邮箱，给一家名为“告密者”的小报社发去一封邮件，一开始想署名J，后来改成了西蒙·伯德。
一个小时后，这段实名举报就出现在了社交平台上。
小凯文·克劳奇迅速发出一条回应来反驳。
就没有下文了。
过了几分钟，田鸿杰收到了西蒙·伯德的来电。
“小凯文·克劳奇约我见面，那封邮件里你为什么要署我的名字？我的工作完蛋了。”
“你们在哪里见面？”田鸿杰的计划奏效了。
“在他家。”
“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。”
西蒙·伯德听上去已经歇斯底里，“我这是协助犯罪吧，而且警方肯定会首先怀疑我的。”
“你就说是我拿刀威胁你写的邮件。”
“你究竟要杀到什么时候？”
“能杀一个是一个。”
“你真的杀不完的。”
田鸿杰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规劝自己，他要是脑子灵光的话，就应该抱着他的猫逃得远远的，“他家的地址，给我。否则我去你家问你。”
“布鲁克莱恩街29号。”
田鸿杰在位于布鲁克莱恩街29号的三层高的别墅门口蹲守时，发现不仅有他不属于这里。
还有两个人影躲在附近的树丛里。
是前来采访小凯文·克劳奇的记者吗？
田鸿杰等他们走后，从飞车里走下来，往房子花园的大门走去。
有人从背后扑到他背上，迅速往他脖子上扎了一针。
他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他看见kk在无边泳池里游泳，趴在他对岸的池边眺望着大海，美丽的后背上挂着水珠。
田鸿杰站在这一边，唤他的名字，让他游回来，他却好像听不见。
kk背对着他，在泳池里一蹦一蹦地，“小熊，这就是大海吧，我好喜欢啊。”
“这是大海。喜欢的话，我们就多玩一会儿吧。”
“可以帮我把布鲁的遥控器拿过来吗？我想和他一起游。”
“我随身带着呢，就在我的口袋里。”
田鸿杰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布鲁的遥控器，发现它完完全全地碎裂成了两半。
“对不起，kk，我好像把布鲁的遥控器弄坏了。”
他一抬头，发现kk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他的面前也不是泳池和大海，只有一片漆黑。
“他正在醒过来。”这是一个很温柔沉稳的男声。
“他怎么了？”这是另一个活泼一些的女声。
男人说，“他好像在哭。”
女人说，“我们快问他一下，为什么要在布鲁克莱恩街29号门口鬼鬼祟祟的。”
田鸿杰身体动不了，不想睁开眼睛，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他们的问题，“我找小凯文·克劳奇。”
男人问，“你找他做什么？”
田鸿杰回答，“见面。”
“为什么见面？”
“采访他飞船票超售的事情。”
“你是记者？”
“对。”田鸿杰本来就打算假扮记者。
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不好意思啊，我们误会了。哥们儿，真对不起，让你白挨了一针。”
“你们是？”田鸿杰勉强睁开了眼睛，眼前是两个模糊的人影，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人好像很纤瘦，但是刚才扑他的力气却很大。
年轻的女人摇头，“你别管我们了，我们照看你恢复后就会离开。”
“你们是仿生人吗？”田鸿杰以为自己正在脑中猜测，结果竟然已经脱口而出。
男人变得警觉，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我也是。”田鸿杰在这一刻做出了决定。
他要复仇，也要变革。
女人想用手指碰他的左眼，但是又缩了回去，“你也是？可是你没有编号啊？”
“我的编号是20451204J0319。”
女人继续说，“可是你的眼底没有啊，我们一开始就检查了。”
“我找人帮我抹掉了。”田鸿杰是第二次用这个说辞。
“你在哪里抹掉的？”
“R087星球。”田鸿杰说完，眼前又黑了。
“你是R087来的？”男人的声音变得很遥远。
“刚过来的。”
“下午到的那一班飞船上的事，你听说了吗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田鸿杰感觉自己的脸上是湿的。
男人将他的头托起，“你身上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20451204k1204是我的…”，田鸿杰无法呼吸，再次被黑暗吞没。
kk已经游到了他的面前，眼睛里全是泪水。
“小熊，你太不小心了。我不想怪你，你肯定不是故意弄坏布鲁的遥控器的，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爱他。”
“对不起，kk，对不起。”田鸿杰双手捧着裂成两半的黑色碎片，没办法去擦掉他眼中留下的泪水，只能蹲下来看着他哭泣。
“小熊，你也不要太难过了。”
男人在说话，“查到了，20451204k1204有异体植入记录，但是20451204J0319没有。”
女人轻碰他的眼皮，“他好像醒了。”
男人的声音变得更近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J。”
“J，你去小凯文·克劳奇做什么？”
“去杀他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他间接害死了20451204k1204。”
“20451204k1204，死了？”
田鸿杰点了点头，药物的作用正在消散，他睁开眼睛，发觉自己坐在另一辆飞车的后座上，女人坐在自己旁边，男人坐在前排的驾驶座，正回头望着他，按住他的肩膀。
“幸好你活了下来。不过你先别太冲动去杀小凯文·克劳奇，我们还要利用他引出更多的人。”
幸运吗？但是田鸿杰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被这个群体接纳，“你们去杀他的时候，叫上我。”
男人警觉起来，“你杀过人吗？”
“几个小时前杀了三个人类，罗伯特·韦恩，还有两个，名字我有点想不起来了。”
“罗伯特·韦恩？警察会不会来抓你？”
“可能会”，田鸿杰意识到自己是个麻烦，还不如现在就去和小凯文·克劳奇同归于尽，“我现在下车，你们走吧，别管我了。”
男人加大力气抓住他的手臂，他几乎挣脱不了，“你把手机处理掉，跟着我们躲起来吧。”
田鸿杰把西装内袋中，布鲁的遥控器取了出来。它被一块海蓝色手帕保护着，并没有裂成两半，但是田鸿杰总觉得它中间的裂痕加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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